母亲 在电话中哭泣 □陵江舟 发布时间: 2004-09-12 09:39:13 下午3点,我坐在冷风习习的空调室里上班,从一堆繁琐的文件材料中抬起头来的时候,顺手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打电话。电话是母亲接的,我刚喊了一声“妈”,母亲便听出是我的声音:“大娃哟,我想你想得莫法了!”一句话好像还没说完,母亲就在电话中哽咽哭泣起来了,我的心一下子紧了。我赶紧 我一直以为,电视里面的暴力打斗等不良内容只是对青少年儿童有不良影响,万万没有想到,我那已经63岁的母亲居然也以此来判断治安形势的好坏,替我担忧。 本来从上海回来后,我是打电话告诉了父亲的,可是父亲居然没有记住,居然没有告诉母亲,这是我没有料到的。 但无论如何,我想母亲伤心地哭泣一定还有其他别的原因。接着,母亲又说:“大娃哟,妈这辈子命好苦哟……”母亲一共有5个孩子,除了老三因为智力偏弱没有结婚,其他几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,可现在陪在母亲身边的却只有老三了。 母亲心里很苦,母亲想不通的事情不止这些。母亲心中还有疙瘩。“老幺昨天打电话说今天早上5点就回来,害得我把饭做好,到现在还不见一个人影,刚才打电话说不回来了,我就狠狠地数落了他几句,我说,幸好不是他在养我,不然早把我饿死了。”说到老幺,母亲有些说不下去了。我知道,母亲对老幺有些看法。小弟从部队转业回来也有接近10万元,可是对家里却比较吝啬,用母亲的话说是“一根纱线都没有看到。”父母对此都有些耿耿于怀。我劝母亲说,老幺刚刚结婚,又没有固定工作,开支很大,只要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不计较就行了。可妈说,我又不是哪一个人的妈!母亲是希望老幺也争口气。我和姐姐都一直怂恿父母搬到城里来生活,大家都有个照应,可母亲好歹不愿意,说,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,儿子还好说,儿媳就难说了,说不定孙子就要撵你走。又说,那要平均才行,每个人每月负担多少,先把合同写好,免得到时候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只有眼泪水打脚背。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,母亲不愿离开老家。为了解除母亲心中的疙瘩,两年前给母亲安了电话,可是母亲始终记不住号码,不会拨电话,只会接电话,心中有了苦处自然也无法排解。 半个小时过去了,母亲的声音更加哽咽:“算了,不说了,反正我命苦,我哪里也不去,死了还不会变成一把灰。我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,衣服也缝了,棺材也做好了,只等落气,挖一个坑,抬出去埋了就行了,也不会麻烦你们多少,你们自己好好保重,把儿子教育好。” 我起身望着窗外,室外的温度至少还在38度以上,我那劳累了一辈子的母亲还在农村劳作。我知道现实的农村并不是诗人心中的田园牧歌那么美好,真正的田园风光也远远不是城里人偶尔的消遣那么轻松那么悠闲。我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否比母亲心里更苦些。但我已经记住了,今后无论再忙也要经常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,除此,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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